The Origin 上

 

    泰容與楷燦的現背故事起源,請先閱讀看看他們是如何開始的

 

 

    李泰容從沒想過他會如此思念那個男孩。

 

    從練習生時期開始似乎沒有分隔這麼久過,他以為那是一種對這孩子不在而安靜的練習時間的想念,他以為是因為長久以來都看得到對方的身影一時的不習慣,但李泰容知道就算騙得了別人,他騙不了自己。

    男孩對他的影響力巨大,在記憶深處似乎就有時不時注意著男孩的印象,少年的形體在眼底漸漸變得成熟,雖然對他來說那人永遠都是男孩,但李泰容確實從他還是個孩子就陪在他身邊。

    他害怕男孩會受傷,那麼小的孩子就進到公司,他怕他會寂寞,所幸後來幾個與男孩同齡的孩子加入公司,他們幾個玩在一起,李泰容要自己收起過多的保護欲,但事實上他只能提醒自己別再多事,但他根本做不到不盯著男孩的一舉一動。

    這是多麼難堪的事,當李泰容發現自己對一位還算不上成年的孩子有了異樣情感,他對這一切感到絕望,他告訴自己不能被任何人知道,他對少年時期的李楷燦有非份之想。

    出道後他們曾當室友過一陣子,那段時間是進公司以來最難熬的日子,粗重的練習也從來不嫌苦的他,一回到宿舍就繃緊神經,他怕他做了什麼踰矩的行為,李泰容不敢太靠近那個男孩,即使男孩總是笑咪咪地靠過來,他對那人的親密表現綁手綁腳,他不知道能不能順勢摟住男孩的肩膀,他不確定自己的手這樣算不算犯規,男孩偶爾會問他是不是不喜歡自己太靠近。

    看著男孩有點受傷的臉,想到他曾經在自己面前不小心落下的淚水,小朋友敞開心房想交朋友卻次次受到閉門羹的那段往事,李泰容捨不得再看見男孩露出當初的那個表情,他笑著摟住他窄小的背脊,對他說他喜歡男孩的欺近。

    他開始對自己展現所有的熱情,工作上的依賴與私底下對許多事的第一位詢問的人,李泰容一直以來習慣於這樣的角色,他也樂於與所有年紀小的孩子們分享他的故事,他不能再犯一次錯,所以他時刻提醒自己,別讓男孩受到傷害,如同太陽一般浸潤他心靈的那個人,不能被他的情感所傷害。

    李泰容不會再躲著他,但會提醒自己不能越界,男孩把他當成很親密的兄長與導師或是伙伴,只要是這樣的身份就足夠,但總是下意識地對他展現過多的保護欲與佔有欲,特別是在人多的時候,他會第一個護住男孩,不想讓他被過多鎂光燈打擾,這些身為隊長的他來擔待就好。

    只是當他發現自己的目光追隨著越長越高的身影下那雙長腿,當他發現他開始在意起男孩與其他成員的互動,當他知道自己快要在爆發邊緣時,李泰容停下所有的關愛,他不能再繼續這樣對他,會犯下大錯的,他不能再犯錯,還是對這個他想一輩子放在手心,想看他快快樂樂的人。

    距離這道牆是李泰容築起的,節目上他依然是可以給予任何寵溺的隊長,但男孩漸漸發現他是軟釘子,也不再自討沒趣靠近,即使李泰容心臟像是有人時刻絞緊一般難受,他仍然表現得一如往常,他開始讓男孩在他心中的定位變成很優秀的團員之一,連親密的弟弟都不能當,只要把他當成工作上的伙伴,就不會有越界的想法。

    這麼煎熬的過程一直到那場意外爆發,李泰容有跟去醫院,男孩痛苦的神情擰在他的胸口上,李泰容忘記自己是怎麼故作鎮定,他只記得男孩當時的表情,還有他望著自己的樣子。

    李楷燦的腿傷在李泰容的心上引爆,他練習生時期身體就不好,好不容易不再三天兩頭感冒不適,卻在這時候受了那麼嚴重的傷,除了身體的不舒服以外,李泰容知道那孩子非常難受,他們的首場演唱會就在眼前,他知道李楷燦會自責會難過無法出演,即使這完全不是他的錯。

    李楷燦被接回家去休養,他是該離開宿舍好好靜一靜,李泰容也在吃重的練習中想讓自己冷靜一點,他知道男孩能夠渡過這一次的難關,只是時間轉眼過了兩週,他發現自己還是沒辦法不去想那件事。

    他怕李楷燦痛得睡不好,他怕一向積極正面像太陽一樣的男孩會消沈,他怕他會感到不安與自責,他太害怕於這些事情,偶爾會從團員或經紀人那裡聽到一點李楷燦的近況,但李泰容絲毫沒有安下心來。

    他沒有想過他會如此思念這個男孩,彷彿睜眼閉眼都能看見他的身影,極度的思緒讓他焦慮不安,李泰容那一陣子變得過於敏感,他知道團員不太敢上前與他多說什麼,只有文泰一會拍拍他要他別想太多,一切都會過去。

    李泰容不確定文泰一指的是什麼,他不確定文泰一是否看出端倪,但團隊裡最年長的那位負起了與老么連繫的責任,他會時不時告訴自己李楷燦的狀況,李泰容不解為什麼這人要這麼做。

   『如果你想關心他,你有他的ka talk也有他的號碼。』

    一直到聽見文泰一說的這句話,李泰容才知道他把什麼都寫在臉上,他過於思念那個男孩,導致情緒上出現缺口而崩塌,他太想念李楷燦了。

 

 

    ––這陣子還好嗎,腿還痛不痛,醫生有沒有說你什麼時候會好?

 

    李楷燦盯著手機螢幕上亮出來的這則訊息許久,他沒有回覆也沒有點開來,只是坐在沙發上按著螢幕讓它亮起又自動暗下,那幾行字就出現在手機正中央,發訊人來自李泰容。

    李楷燦這陣子以來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他的腿不太痛了,只是打著石膏做很多事情都不方便,他也什麼事都不需要做,在家裡享受難得被照顧的愜意生活;然而他的心情不好,他們期盼已久的演出有可能會缺了他一人,李楷燦大概是以團隊成員出道的那一刻開始就在期待他們第一次單獨首爾演唱會,他能想像會是怎麼樣的情況,下面有多少拿著他名字的歌迷享受絢爛華麗的舞台,他曾想過許多畫面,然而最有可能的卻是上面沒有他。

    導演那邊有提出讓他出演抒情歌的部份,原本排定的歌單都能再做調整,但這些都取決於李楷燦的復原狀況,公司不能讓他還痛著就上台,沒人捨得他硬撐;對李楷燦來說這不僅是他個人影響了全隊而已,他也讓唯一一次的機會就這麼從眼前消失,可惜與遺憾悄悄在他心頭滋長,而他更感到不舒服的,是時不時收到團員們的問候,卻獨缺那一人。

    有記憶以來他就追著李泰容跑,大概是因為他是自己抵達公司之後第一個上前來攀談的人,他永遠記得選秀會那天他有多緊張,只是想假裝自己不在意成績但天知道他多怕表現不好;在評鑑會的李泰容遞上的那瓶水是他們開始的起源,他不記得自己怎麼接過那瓶水的,他只記得李泰容給了他一個微笑,慌亂的內心也因此沉澱下來。

    他如期進了公司他們一起在練習生團體內出演活動,一起飛去許多國家,他們的年齡差了幾歲,公司後來也進來幾個與他同齡或是更小的孩子,李楷燦在家裡當老大習慣了,卻沒想過當弟弟的感覺這麼好,他需要聽從許多兄長的意見,但李泰容從來沒有用年紀的差距對他施壓,他會留好吃的給自己,會照顧自己的很多方面,李楷燦不是一個等著人照顧的類型,但他很喜歡被這個哥哥疼,有一種被捧在手心的感覺。

    他們一起出道,壓力存在於每一位團員,李楷燦年紀小有很多事情怕追不上他們,他扼腕以前在練習室的時間不夠,所以常把自己關在練習室裡不出來,會上前來接他的永遠是李泰容,他說下次能夠一起練習,現在應該要回宿舍休息了,李楷燦的倔強融化在這人關心的眼神中,就像是他說什麼自己打從心底就想這麼做一樣。

    李泰容對自己的關愛是全團員都看得出來的,就連另一隊同齡的朋友也感到羨慕,能夠與紅得發亮的哥哥處得那麼好,李楷燦聳聳肩沒說什麼,但他比任何人都得意這些,他覺得自己在李泰容的心中有那麼一點特別,所以才不小心在傷心的時候在他面前落淚。

    他以為李泰容會永遠對他這麼好,一直到他發現自己的靠近似乎成為那人的困擾。李楷燦心思細膩他能察覺絲毫的改變,他知道李泰容不再常常過來為他解決煩惱,不再開口問他吃飯了沒,不再主動關心他的舞步有沒有跟上,對比過去那些日子這讓李楷燦很傷心,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麼,那個總是寵著他的兄長不再分疼愛給他,李楷燦好幾次想問,但自尊心又不允許他這麼做,漸漸的,他選擇不在工作領域以外的時間去黏他,他們依然處得很好,但李楷燦有點自嘲地想到似乎在宿舍裡都沒什麼說話了。

    李楷燦想讓自己變得更好,比過去再好一些,工作上的表現也好,私下的樣貌也是,或許李泰容認為自己現在是個累贅,是團隊前進的絆腳石,所以他更努力想辦演好自己的角色,就算在兩個團隊裡面快把年輕這個本錢給消耗殆盡也再所不惜那樣。李楷燦只是想被肯定,他想藉由這些讓李泰容的注意力再一次放在他身上,他對於自己這麼在意那人的一切理不出原因,李楷燦只知道只要感覺得到那人與過去不一樣的一天,他就好過不起來。

    他變得更喜歡待在夢隊,與同齡人毫無顧忌地玩在一起,練習室裡不需要看人臉色地發脾氣,然後再抱在一起和好,李楷燦從不覺得一次待在兩個團隊是累人的事,事實上能夠被更多人喜愛是他堅持下去的動力之一,他急著快點展現他的光茫,想用其他事物蓋掉他心中的疙瘩,想到要回去舊宿舍就反胃,那陣子只要原本的團隊沒活動得到經紀人的許可他就會睡在另一邊的宿舍,黃仁俊快要把他踢下床,他後來真的跑去睡沙發。

    對於那幾個同齡朋友的問話他沒當一回事,但羅渽民只是在李楷燦說他一點事都沒有的時候耐人尋味地點頭,反正李楷燦不想說就當他一點事都沒有吧。

    他無法自欺欺人,李楷燦的壓力來自於此,他拉不下臉來去問李泰容他到底做錯了什麼,想用自己的方式找到答案,但他已經累得想逃開那個環境,李楷燦覺得自己輸了,心底空空的,但他究竟輸了什麼,他也不明白。

    腿傷過後最常聯絡自己的是文泰一,李楷燦把他當成吐露心聲的對象,他該說的不該說的都提了,不知道是否是因為他不小心抱怨了句都沒收到隊長的訊息,所以現在才會收到這封問候。

 

    ––不太痛了,現在還不太能走,抱歉給你們添麻煩了。

 

    李楷燦思考許久才按下這幾個字,他有好多話想說但全都打了又刪,最後只剩下這些,按下傳送後馬上看見對方已讀,他不確定李泰容是等在線上還是正好拿起手機。

    他們來來回回對話了幾句,李泰容不讓他道歉,要他好好養傷,演唱會那邊他別擔心,會跟導演好好作溝通,他只需要把自己照顧好就行了。

    不知道是對話裡曾經的溫柔又回來,還是李泰容的話讓李楷燦又意識到他搞砸了很多事,他握著手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抬手拭掉不小心滑到下顎上的眼淚。

 

 

 

    李泰容與男孩又開始搭上線,一開始是他先傳訊息過去,收到回音之後時不時他就會發些事情給他,大多都與公事有關,大概是除了公事與關心李楷燦的傷勢以外李泰容無法說服自己接近男孩。

    他很想他,想他在身邊的那些日子,李楷燦很吵總吵得他想在宿舍休息也很難入眠,但李泰容卻想在現下聽見男孩咯咯笑的聲音,或是他與哪個成員在房間內玩遊戲的大吵大鬧,太安靜了,沒有李楷燦的日子太難熬,他越來越想念那個男孩,就算能夠發訊息給他也帶不走絲毫惆悵,李泰容從來不覺得自己的敏感麻煩,但現在他快被自己的紊亂思緒煩死,他站不住腳,對於不能過份在意男孩一舉一動這件事。

    李楷燦對他說晚上腿麻得他睡不好,他自己沒有相關經驗只好求助姐姐,他上網訂購了一個枕頭,高度拿來放腳剛剛好,他發訊息給李楷燦問他在不在家,他過去一趟,打算買點水果帶過去。

    男孩不想讓他去,不是不方便,他說他胖了在家裡沒事做整天都在吃吃喝喝又動不了,他怕李泰容笑話他,李泰容盯著手機笑,長肉了多好啊,在公司吃了那麼多苦回家幸福一陣子也好。

    李楷燦似乎在抽高的那一年身上的肉也都沒了,幸好熬過出道前的煎熬與出道後的壓力後圓潤的臉才又回來一點,李泰容要他先發張照片來給他做點心理準備,收到男孩對鏡頭做鬼臉的自拍。

    他把枕頭與路上買的水果禮盒帶去李楷燦家,沒遇見他的父母,李泰容皺著眉頭看著男孩腿上的石膏,良久才發現李楷燦有對他說話。

    他說不痛了真的,就是很不方便而已,他有吃些補品希望骨頭能快點長回來,也有定期去醫院,他在家沒事的時候都在打遊戲,弟弟妹妹嫌他吵不讓他晚上練習唱歌,要不是現在打不過他們他絕對在他們耳邊唱歌,李楷燦奴奴嘴這麼說。李泰容看他的表情笑了,李楷燦問他笑什麼,他搖搖頭什麼也沒多說。

    這陣子堵在心中的那些事像是突然找到出口,李泰容知道他看見男孩的臉就會好,很多事情都會發散開來,不論是心結或是對他的情感,李泰容都知道,他對李楷燦的感情已經抽不出來,他如何能夠做到在李楷燦這麼辛苦的時候再把他推開。

    倏地他摟過男孩的背膀,把他抱在懷裡,男孩大概是嚇傻了大概也想要有人能給他個擁抱,他們一句話也沒說,李泰容只是不斷順著李楷燦的背,聽到他的呼吸聲由急促慢慢變得平穩。

 

 

 

    他後來一直使用那顆矽膠枕,用來墊腿的高度剛好,雖然不能翻身但已經比過去幾個禮拜要好得多了。那個擁抱過後李楷燦開始常發訊息給李泰容,不過沒能見上面,到彩排那天才與團員們一起又碰了面。

    他的腿復原狀況良好,演唱會的歌單也下來了,他坐在輪椅上移動,與團員們一起對了要表演的曲目,他坐在下面以觀眾的角度看完整個彩排,雖然李楷燦沒有什麼表情安靜地就像他沒坐在舞台下,但他內心很激動,除了兄長跳了原本屬於他的部份那時李楷燦會有點反應,其他都安份地看完。

    李泰容結束後到後台看他還沒離開,朝李楷燦的方向走過來,看他汗都還沒擦從額頭與鬢角滑落,肩頸的衣物濕了一大塊就讓李楷燦心中有一塊地方酸酸的,他不知道為什麼唯獨面對這人時有這樣的反應,他以為自己對所有團員的想法是一樣的,透過李泰容又累又憔悴的面容,他才知道原來不一樣。

   「還好嗎?會不會太勉強?」

    李楷燦低著頭讓李泰容的大手輕輕按在自己的頭上,李泰容對著他笑,但他能看見這人臉上的紋路更明顯,李泰容似乎比前陣子看到又更瘦了,李楷燦抓下對方的手,「不勉強,你看起來比我還糟糕。」

   「是嗎?」李泰容聽了這話把臉上的汗都抹去,他流了太多汗是真的,「我只是看起來狼狽而已,我一天到晚就這德性。」

   「那我可能是太久沒看到你了。」

   「你很快就能歸隊了。」

    才正要回話李楷燦就看見從後方進來的文泰一,他舉起手朝他揮了揮。

   「喔東赫啊還好吧?」文泰一擦著臉上的汗走進來站在李楷燦面前,目光沒有從他的右腿移開。

   「很好啊,哥有聽到我唱歌吧,還好嗎?」

   「怎麼會不好,我從來不擔心你啊。」文泰一抬起手親暱地撥了撥李楷燦的頭髮,看著李楷燦嘟嚷著把他的頭髮順好,「腿呢?」

   「要沒事了,哥說拆石膏那天要來幫我簽名的。」

   「我不是說你拆石膏那天我不一定有空啊要先幫你簽。」

   「不管你答應了還食言,你看我都換成活動式的了。」

    李泰容杵在這裡半天也插不上話,看著隊裡的老大與老么愉悅地談話,他認為自己應該要先下去了,大概是身上的汗讓他不舒服所以他突然心情很不好。

   「東赫我先進去了。」

   「泰容哥要走啦?」李楷燦聽見一旁的聲音才把視線從文泰一身上移過去,「啊也是,我等等也要離開了。」

   「對啊,再聯絡你。」李泰容對文泰一抬了一下下巴以示打招呼,才笑著碰了碰李楷燦的臉往後頭離開。

    李楷燦沒說什麼,與文泰一在原地講了一些話,經紀人過來表示要送他回去,離開前他去後台與團員們道別,沒見到李泰容,而李泰容也沒再聯絡他。

    時間很快就推進到演唱會當日,李楷燦有太多感觸在心頭,但緊張與期待不分軒輊地盤據在他腦海,當他升上舞台時聽見所有人的歡聲卻又莫名平靜,他是屬於這裡,又不完全是這樣,說話的時候他在克制自己說話的語調,他怕太真摯會感染自己的情緒,但他有好多話想說,他想念每一個人,他感到抱歉,他想享受舞台,他又做不到。

    一直到李泰容的手握住自己的,他像是被隊長保護的小孩,安心的感覺才真正湧上,只是一隻手卻有這麼大的力量,李楷燦在舞台上已忘卻前幾天空等訊息的難熬,然而一切結束之後那個感覺又回來了。

   

    好像回到過去那段時間,那段他與李泰容只是同事情誼的日子,前些日子開心自然的攀談似乎是曇花一現,或許只是想讓他打起精神面對即將到來的演出,他無法參加日本的巡演,公司的公告已經發出,可能是因為這樣所以不用再來關心他的事情。

    說的也是,他讓大家得承受這樣的勞累,憑什麼還要別人的關愛,李楷燦自嘲地這麼想,他也不再發訊息給李泰容,但文泰一一直都有聯絡他,他變得很黏那位哥哥。

 

 

    在日本的行程照著表定進行,日方的導演做了一點演出的更動,他們得配合調整以外,李泰容自己的工作也排滿檔,他幾乎是把所有精力都投身於工作那般,那陣子不是把自己關在練習室就是工作室,一回到宿舍洗了澡就昏睡過去那樣。

    好像只有這樣他才能忘掉煩心的事,忘掉他的男孩。

    他沒有聯絡李楷燦近兩週,一開始那孩子還會發發訊息過來,但他總是三更半夜才讀取,隨意回了幾句他忙到沒時間看手機,他在說謊,他相信李楷燦察覺到了,那孩子是如此聰明,所以這個惡性循環又開始。

    至少他知道李楷燦的腿傷好了許多,文泰一都會告訴他。

    文泰一做了許多事,他知道他們兩個合得來,個性一樣文泰一又隨和沒有老大的樣子,李泰容一直都知道這兩人處得很好,他應該感到慶幸,這種事情大多是隊長要承擔的,但他確實不好受,每一次文泰一若有似無地對他說李楷燦的近況時,李泰容的臉色就會很難看。

    現在他正在面前講到李楷燦已經能夠自己外出,他的腿好得差不多了。

   「可以外出了嗎?」良久才咀嚼完對方的意思,李泰容在自己的思緒裡太久,他以為他根本沒在聽文泰一講了什麼,他不想從文泰一的口中得知李楷燦的事,但現在沒有其他方法。

   「他果然沒跟你說對吧。」

   ……什麼意思。」

   「你們兩個真是有什麼問題打一架就行了,啊不過東赫現在受傷你別挑這時候。」文泰一依然按著手機,他一邊對李泰容說話一邊回訊息,「前陣子安靜了一下,結果他又開始傳訊息黏我,你跟他又怎麼了?」

   「我跟他怎麼了?」李泰容失笑,「我跟東赫能怎麼了?」

   「如果我知道我就不用問你啦。」他終於收起手機,經紀人上前喊人,他們準備動身飛往福岡,「你麻煩,東赫也敏感,拜託幫幫忙我也是有個人事要忙的。」

   「所以你想講什麼。」

   「我只是想起一些事,這陣子跟那孩子聊的時候總會想到進公司的事。」文泰一的視線沒放在面前這人臉上,只是注意著前方,後頭其他人說話的聲音就像是白噪音一樣,「選擇這條路是對還是錯的那時候我完全不清楚,但我下定決心只是因為至少我要的是後悔而不是惋惜。」

    寧可做了之後後悔,也不要沒做而惋惜,這句話李泰容也知道,但在此時卻如同響雷劈在頭上,他不確定文泰一到底知道些什麼,但從他的話裡面也聽得出來李楷燦不開心,黏人只是他想撒嬌求得安全感的表現,李泰容大概有了底,或許他該踏出一步,至少是後悔而不是惋惜的那種。

    廣島的演出如期結束,他在抵達日本的第一天就下單了那張李楷燦有在玩的遊戲,原本是他在玩,出了幾代之後就沒繼續玩下去,李楷燦倒是每一次出新的都玩得很起勁,聽說在夢隊的時間也都沒停過。李泰容有訂閱相關的電子雜誌一直都有注意遊戲這方面的訊息,他不確定李楷燦買了沒,但前兩天才剛發售他可能還沒注意到。

    李泰容在逛超商的時候被文案吸引,這才發現要過情人節了,是沒有打算送巧克力的,但在關內看見一款限量的巧克力他還是買下了,幸好他本來就是個甜食黨,被歌迷注意到在機場關內買巧克力也算不了什麼,但李泰容為了掩人耳目硬是帶了許多種類的甜點去結帳。

    回到韓國還處理了一下公事,等到他有時間碰手機已經晚了,李楷燦大概吃完飯,這時間應該還沒睡吧。

    ––在忙嗎?

 

    李楷燦正在做簡單的復健就看到手機訊息,他皺著眉盯著發訊人,還是拿起手機回了一些話。

    李泰容說他現在要過來,等等要他下來一趟,看來他已經知道自己能到處跑了,李楷燦連想裝腳不舒服不想下樓都不行。

    他不知道李泰容想幹嘛,腦中有太多問號,也不懂這麼久之後才發了這麼一條訊息是什麼意思,大概他不想上來碰到家人,李楷燦唯一能解釋的只有這個。

    不出半小時對方捎來訊息說他到樓下了,李楷燦艱難地換好長褲,包著羽絨外套出門。

    大樓下面的會客區坐著一對男女,不確定李泰容特地跑來的目的,看著他遞上來的熱飲品,大概要一點時間,所以李楷燦帶著李泰容拐到裡面的空間,安全門外側的空地,空曠沒人還有地方能坐,唯一的缺點是有點冷。

   「腿還痛嗎?」

    李楷燦手裡握著對方方才遞上的熱飲,冷風吹得他鼻子有點癢,他吸吸鼻子聞到熱可可的香味,他沒喝只是拿來暖手,「不痛了,下禮拜回診後應該連活動式的都不用戴了。」

   「是嗎?」

    他看到李泰容在微笑,但李楷燦現在一點都笑不出來,他還是不懂這人來給他一杯熱可可是要做什麼,有什麼事不能在訊息裡說……喔對他根本就不發訊息過來了。李楷燦這時候突然覺得自己很可悲,他明明悶在心裡難受得很,卻什麼也無法表達,難道要他追問李泰容為什麼對他冷淡了,他們充其量就只是曾經感情很好的同事,他卻像個孩子似的在意這種事情在意得要死。

   「哥怎麼會過來,今天不是才剛回國。」

   「拿東西給你,我在日本看到就買了,你應該還沒訂吧?」李泰容把手裡抓著的紙袋打開,從裡面拿出了遊戲片,他只給李楷燦看了標題就又收回去,袋子深處還有一盒巧克力。

   「沒有,我不知道出新的了。」李楷燦道了謝接過紙袋,他低頭看自己的手指,然後才拿起杯子喝了一口。他們兩人一句話也沒說,空間裡只有他時不時啜飲的聲響,還有越來越重的呼吸聲。

    李楷燦想歎氣,他不應該這麼沒禮貌,他就算假裝開心也該笑得大方一點,但他笑不出來,他也沒辦法與李泰容對視,這裡實在太安靜,或許他應該上樓去,去哪都好至少不要待在李泰容身邊,他怕他的難受會越來越張狂,會讓旁邊那人發現他的不對勁。

    他發現男孩一語不發只是盯著一處發呆,這裡光源不足只有遠方安全燈的一點光線,但李泰容依然能看見他朝思暮想的人繃著一張臉,他看上去非常不好,李泰容不確定他是怎麼了,只好試探性開口,「東赫?」

   「嗯。」

   「你是不是腳還痛著,還是身體哪裡不舒服?」

   「沒有,我很好。」

   「你看起來一點都不好,還是心情不好?」

    李楷燦倏地抬起臉直視李泰容,對方皺著眉看起來真的很擔心,前些日子演唱會後台也能看見這個表情,李楷燦突然很委屈很生氣,他知道不該說這些,但他管不住他的嘴,「真的,哥可以不用管我了,沒關係的,我真的沒關係的。」

   「東赫果然心情不好,抱歉哥沒注意到。」

   「為什麼是哥要道歉呢,我這麼糟糕都沒有說對不起了,為什麼是哥要說這些呢,對不起我讓大家擔心還添了一堆麻煩,還讓哥沒辦法一定得關心我,我真的沒關係的,不要用隊長的身份關心我也可以,哥明明很困擾吧,覺得我很麻煩是個累贅吧,所以沒關係真的,我會盡快養好身體歸隊,把落下的練習都補上,不用再這樣了。」

    男孩說了一大堆話,他的表情倔強憤怒裡揉了許多哀傷,李泰容靜靜地聽李楷燦發洩似地說完,他每說一句就有一把刀往肉上扎似的,他的男孩把他自己講得一文不值,李楷燦以為自己的關心是因為身份使然,這讓李泰容連呼吸都覺得吃力,那個他想捧在手心疼著寵著的孩子,明亮的眼睛佈上一層陰霾,像是要下起雨來。

    他沒發現自己伸手捧著李楷燦的臉頰,只是注意到男孩眼睛裡的詫異,「我從來沒這麼想過你,也從來不是因為是隊長所以想關心你。」

    大概是李泰容的語氣既溫柔又真摯,他捧著自己的指尖傳來的熱源讓李楷燦再也無法壓抑這些日子以來的各種壓力與委屈,他覺得自己會哭出來,他大概真的要哭了,「那你為什麼總是推開我,我做不好可以改,可是你從來不說,如果我沒受傷你也不會在這裡,我們有多久沒一起出去吃飯了,過去可以為什麼後來不行,我想追上你們,我、」

    眼淚從那染了灰的眼眶一顆顆落下,李泰容用姆指擦去它們,卻比不上墜下的速度,他想守護的男孩在他面前哭得像個孩子,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他的懦弱逃避,這些痛苦本該他獨自承受就好,他怎麼能讓李楷燦難受成這樣。

    李泰容擁住面前顫抖的身軀,李楷燦的手擋在兩人之間不願他們貼得太近,但男孩的力道並不大,那只是反射性的行為,李泰容絲毫不在意他手中的熱可可有可能會沾到自己的衣物,他只想告訴他的男孩不是他想的那樣。

   「不是的,不是的東赫啊。」李泰容重覆了這幾個字,躊躇接下來的話要怎麼開頭才好,倏地李楷燦吸鼻子的聲音讓他再也受不了,寧可做了而後悔這句話突然衝上腦門,「我躲著你是真的,不是因為你不夠好,是我不敢靠你太近,我喜歡你,太喜歡你,所以不能靠近你,我不知道你這麼難受,我捨不得你難過的。」

    男孩睜大眼睛視網膜上只有遠方帶著斑駁痕跡的牆面,他應該是聽錯,要不然就是會錯意了,原本抵著李泰容的手也慢慢放下垂在一邊,他還拿著杯子,他不確定還拿不拿得住,李泰容的聲線在顫抖,李楷燦能從細微的地方知道他沒在開玩笑沒在說謊,所以他哭得傷心的下一步就聽到這些話,李楷燦不知道要說什麼,他焦急地咬著下唇。

   「你什麼都不用說,也不需要給我任何答案,東赫該做的就只有快點好起來,回到大家身邊。」李泰容輕撫男孩的後腦勺,李楷燦有一頭滑順的軟髮,這麼近的距離還能從冷冽的空氣中嗅到清爽的洗髮精香氣,「我離開之後,還是不會主動找你,但你想找我的話,我都會在知道嗎?」

   ……知道。」

    良久,一語不發的李楷燦才吐出這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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