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mmer traingle
大學生AU
李楷燦總攻、李帝努總受、娜娜這集是主角
下、
那兩人的氣氛改變了,即使不想注意到也難。
羅渽民嘆口氣,這時候才會知道有顆精明的腦袋一點都不好,但如何能假裝不知情,李帝努之前天天往自己房裡蹭不打電腦也會坐在床上按手機,打工空窗期也會在群組問大家要吃什麼,現在那些事情銳減,他待在李楷燦房裡的時間變多了,後者也是提早回家洗個澡就不出房門。
李楷燦放在客廳的電動已經多久沒打開了,他甚至沒發現自己把遙桿藏起來,羅渽民自嘲這一切都是他搞出來的,然而自嘲過後就不會難受了嘛。
他連好好呼吸都痛了。
羅渽民向來不好睡,這是小學時期半夜聽到父母大打出手驚醒後造成的心理創傷導致的,他很難入睡且總是淺眠,一點小小的聲響就能把他從睡夢中吵醒,與李楷燦當室友這段時間少有這類問題,一方面是房子的隔音不錯,但李楷燦確實也不會在半夜發出噪音。
最近卻覺得自己產生幻聽,隔著厚實的水泥牆聽見另外一邊嘻鬧的聲響,那兩人在房裡做什麼呢,他如果轉握門把是否迎接他的是上鎖的門板,就算轉開門三人對望,他能從被排除的角色中跳脫嗎。
羅渽民知道他變成局外人,怪他有顆太聰明的腦袋,怪他能夠從死黨的眼神中看出端倪,怪他能分辨李楷燦一天比一天開心的神情,怪他能從一個交會看見那兩人的目光裡佔滿彼此。
他儼然變成多出來的人,這個劇本不該是這樣,但他能怎麼樣呢。
羅渽民確實什麼都不能做,連控制讓自己不要難過的力量都沒有,他已經分辨不出是為了什麼難受,是好友被搶走,還是李楷燦被好友搶走。
他知道自己一開始就不該把李帝努牽扯進來,初衷無非是想要確立自己的優越感,他想知道自己在李楷燦心中的重量在哪裡,最後卻讓他陷入難以抽身的泥沼。
李楷燦向來喜歡聽話的人,他喜歡掌控一切厭惡不能控制的物,羅渽民偏偏不是乖巧聽話任人擺佈的存在,但他以為至少他有那麼一點特殊,相比於從內到外都讓李楷燦欣賞的李帝努,如果自己能在這一局勝出,那他就沒什麼好害怕的了。
他把李帝努帶進自己設下的遊戲裡,最後卻輸得連苦笑都變成一種奓侈,羅渽民就像被心愛的人拿走最喜歡的糖果,看著手中僅存的糖果包裝,他不知道該哭該笑。
所以羅渽民又開始大量閱讀,閱讀不僅是他的興趣,還是他逃避內心不安局面的時候採取的手段,那個當初對他招手把他從書堆裡救出來的人現在把他推回去了,漢江的濕氣彷彿還在鼻腔,與他一起看江面的人卻換成李帝努的臉。
為了要讓所有時間都被填滿,最好讓他一點想其他事情的心思都沒有,羅渽民從學校圖書館借閱大量書籍,從建築概論到澳洲昆蟲圖鑑都有;他去書局購買家教用書時順便帶了兩套大學指考物理測驗題回來,他後悔沒有連歷屆數學題庫一起購買;他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除了上學與洗澡幾乎不出房門,他對上前關心的李帝努說他最近在忙,之後就沒事了。
但這些似乎沒辦法讓李帝努放心,羅渽民會捏捏皺眉看著自己的那張臉,要他別想太多,沒什麼不對的地方,他只是想看書,想增加一些知識而已,不要連他也皺著一張臉,浪費帥臉的事自己來就行了。
然而把自己埋入書堆或是計算複雜且的物理公式並沒辦法讓羅渽民平靜下來,只要想到隔璧房的那兩個人他就沒辦法停下思考,他的睡眠品質變得更差,他去買了幾副耳塞回來,這學期的課一堆選到早八,他早上起不來的次數變得太多,總是李帝努開門進來要他起床,他才恍惚地從不安穩的睡眠中清醒。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他一直要死不活的連自己看到鏡子裡那張越來越憔悴的臉都難受,羅渽民不太記得最近有好好吃上飯,畢竟他也沒在屋子裡吃飯了,對著鏡子裡反射出的那張臉扯了一個輕笑,只看見消瘦的臉頰上出現一道折痕,他連笑都變得虛假不已,這樣下去不行。
他想到前陣子李帝努跟他提到的那件事,他也沒再過問進度處理得怎麼樣,那人後來也沒再提起,羅渽民從書堆中起身,握著手機翻找聊天訊息,在接近底部的地方看見那個好久沒點開的通訊人,決定了一些事。
心中的天秤已經傾斜,他本來以為自己手中握手的砝碼在不知不覺中消失,羅渽民下意識地望向自己的手心,上面空空如也。
他是不是該去交個女朋友,這種不知道該不該歸類於失戀的情況能用另一場感情填上嘛,羅渽民不知道能不能,他只發現天殺的他真的沒談過戀愛,唯一的一次情感經驗就這麼挫敗,以後他怎麼談。
「虧你還有張帥臉,可惜了羅渽民啊。」
羅渽民拍拍自己的臉強打起精神,桌上的書籍他看不下去,或許是內容太艱深,當然他知道自己的狀況才是左右吸收的重點,只是悶在房間裡太久他快發霉,他想出去走走,哪裡都好。
剛打開房門就看見李帝努的臉,他朝自己走過來,那人的眉眼藏不住心事,或許是他從沒打算在自己面前隱藏。
羅渽民暗叫不妙,他該快點逃離這個地方。
昨晚在房間裡翻來覆去睡不著,李楷燦問他怎麼了,他只說有點擔心羅渽民,問對方知不知道發生什麼,李楷燦聳肩回他說連同學都不知道他們一天沒多少時間相處又怎麼會清楚。
李帝努想想也是,心裡卻不是很踏實但聽見李楷燦說他隔天練習到下午而已,回來會問問他的情況。
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在李楷燦學校那天之後的轉變,在那之前他與李楷燦幾乎不會在就寢的時候對話,但在那之後他們的距離明顯變得近了,李楷燦睡覺也不會抓著被子轉到一邊,他有時候會蹭過來,說李帝努的體溫低摸起來舒服。
他們沒在交往,大概,但會做的事與一般情侶無樣,他們親吻擁抱,找到機會會摸一摸對方,在房間裡面不會做太誇張的行為,但光這些就讓李帝努感到心臟劇烈跳動,他沒談過戀愛,他覺得這應該就是戀愛的感覺。
只是他依然擔心羅渽民,他也還沒告訴那人現在他與李楷燦的關係,李帝努總覺得大概是因為關係的轉變讓羅渽民不悅,他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但放著不管也不是他的個性,李帝努等不到李楷燦說要回來與他聊聊,決定自己先找上門去。
他正朝羅渽民房間走去就看見那人正好打開房門,兩人對看一眼,李帝努看他手上握著手機,還換上外出才穿著的牛仔褲,「你要出門嗎?」
「嗯,去圖書館。」羅渽民邊說邊帶上房門,打算從李帝努身邊經過,只是人還沒走過他半步手腕就被抓著停下來。
「禮拜六學校圖書館沒開。」
視線從被抓著的那隻手上移到李帝努的眼睛,羅渽民仍然維持著微笑,「我去市圖。」
「你書一大堆還沒看完吧。」李帝努沒放開這人,他怕他這麼一放羅渽民就會離開,他的眼神裡沒有溫度,雖然他一貫地朝自己笑,但那裡面一點笑意都沒有,李帝努感到慌亂,他知道有什麼已經發生,他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控制得住。
早知道就等李楷燦回來了,現在他騎虎難下,他啞著嗓子開口,「渽民,你最近……到底怎麼了?」
「我說了我沒事,你怎麼就這麼愛瞎操心呢,別皺著眉頭我沒事沒事。」
「你以為你瞞得過我嗎,我跟你認識了十三年了。」上一次看見羅渽民這樣把自埋入書堆中,是升上高中之後的事,那時羅渽民的父母的情況越來越差,他的考試成績也不理想,李帝努發誓再怎麼愛閱讀的人也不會用那種方式看書,羅渽民就像是強迫自己進入另一個世界,他在逃避不想面對的事情。
所以現在發生什麼讓他必須逃避的狀況,李帝努不想這麼想,但他認為自己就是那個理由。
「就是我們認識這麼久了你才該毫無保留相信我說的話啊。」羅渽民不打算說,他什麼也講不出口,是啊他們認識了十三年,未來還有很多個十三年要走,他把李帝努放在很重要的位置,本來就是自己玩火不慎引發的慘劇,沒有理由抓著這個人陪葬。
「所以是我嗎,讓你這陣子不開心的原因是我嗎,我跟楷燦?」
羅渽民應該在十秒鐘之前強硬地抓下他的手然後快步步出這個地方的,他為什麼要留在這裡聽這句質問,他把李帝努放在心上很深的位置,然而親耳聽見從他口中講出兩人的名字,疼痛的感受依然毫不留情刺穿他。
他試著再度武裝自己,把面具戴上洋裝成什麼都沒有,但他說不出漂亮的話,舌尖想吐出的尖銳字眼被他硬生生吞下去,羅渽民卻沒有力氣阻止他的無奈,他嘆了一口氣,終於抓下李帝努還抓握著他手腕的手,「你問這些做什麼呢,如果我是你我絕對不會問的。」
「所以我猜得沒錯。」羅渽民的神情讓他擔心,李帝努想去牽他的手卻被這人巧妙地迴避掉,「渽民啊……」
「我說不是你不會相信,我說是你不會開心,所以你問這個問題做什麼呢。」羅渽民像往常哄他的時候一樣摸摸李帝努的頭頂,每一次撫摸他的頭他就會笑得瞇彎眼睛,然而李帝努的眼睛沒在笑,他的眉頭也沒有放鬆過。
羅渽民的動作一樣輕柔,但李帝努一點也不好過,這人的眼神裡帶著悲哀,就連對這方面不夠細膩的自己都感覺得到,李帝努不知道他該怎麼處理現在的情況,他連猜對了答案之後該怎麼往下走都不知道。
他太衝動地想攔住自己的好友,卻在羅渽民哀傷的情緒中被擊退。
「對不起……我不知道,對不起,或許我們能談談嗎。」
羅渽民發誓如果時間能夠倒流他會在方才直接出門,不讓李帝努把他停下來,不讓他問出什麼不該問的話,不讓自己在這時候展現這陣子一直隱忍的情緒,不讓他用咄咄逼人的態度去對待李帝努,但來不及了,他管不住自己的嘴。
「所以你想談什麼,你跟他上床了?交往了?你想談的是這些?」他以為這些話會刺得自己很痛,是很痛但不只是心臟像被人擰住一般疼痛而已,李帝努那副欲言又止的神情也讓他難受,羅渽民這麼聰明卻搞不清楚現在他想聽到的是什麼,是好友的坦誠還是謊言,似乎哪一種都無法讓他好受,他需要深呼吸,他要自己冷靜下來。
結果李帝努只是支吾其詞地看著他什麼話也沒說,羅渽民笑了,還有拒絕回答這個手段,他拍拍李帝努的臉頰,「我出門了。」
「不是啊渽民……」他說不出話卻再度把羅渽民停下來,他不敢讓他離開,他害怕他們的關係會生變。
他沒有跟李楷燦交往,他不確定到底算不算是交往,但沒人說過類似的話,李帝努不確定有發生關係算不算判定標準,他回答不了羅渽民的問題,他無法說謊,所以選擇不開口;然而羅渽民轉過身那瞬間他害怕了,腦子裡閃過很多可能性,他一個都不想成真。
「啊對了。」羅渽民轉了半圈拍拍自己的額頭,這才想起來這件事,「你房子還沒找到的話不要找了,我跟楷燦找時間把約解一解,或是我把租約轉給你都可以,你住這邊吧,我搬回去住。」
「你說什麼?」
「我中秋沒回家我爸應該會想我,過兩天我再聯絡他,看他動態好像去爬山了不在首爾。」羅渽民聳聳肩,語氣聽上去輕鬆自在。
「我不要,我不要這樣渽民啊、」李帝努激動地搖頭,他抓著羅渽民的手,顫抖的指尖無法恢復平穩,他要自己好好抓住羅渽民,「我自己可以找房子,你不要離開啊,你不用離開啊,你不要我了嗎……」
「我沒有不要你。」羅渽民倏地把李帝努拉進懷裡,給他一個紮實的擁抱,他在這人的耳邊輕聲說話,「就是我還要你,才把這裡給你,只有我離開你們,我們才能繼續當朋友,知道嗎?」
臂彎裡的那人沒有回話,只是抓著自己背後的衣服不停顫抖,羅渽民最後還是誠實地說出口,他可以放棄愛情,卻不能放棄重要的人,除了離開他沒路可走。讓他抽離思緒的是李帝努吸鼻子的聲音,他緩緩分開這個擁抱,目光放在那人臉上。
印象中他沒看過李帝努哭,他是個勇敢的戰士,就算孩提時期摔倒了也不哭,拍拍灰塵就能站起來,唯一一次看到他眼眶裡有淚水是國小高年級的事了。
輪到值日生的羅渽民在倒完垃圾後返回教室要找等他回來的李帝努一起放學,發現他悶悶不樂地坐在第一排的桌子上蹬腿,羅渽民走過去看到他一臉倔強眼眶裡還含著不服輸的水氣,他問他怎麼了,李帝努說同學笑他眼睛下的那顆痣,說那是愛哭痣,笑李帝努一定是個愛哭鬼,所以他用白色粉筆把那顆痣蓋掉,他才不是愛哭鬼。
羅渽民與當時做了同樣的動作,說了同一句話,只是那時抹掉的是粉筆灰,現在是成串落下的眼淚。
「你那不是淚痣,是情人痣啊,以後會帶你找到喜歡的人。」羅渽民回溯著同樣的話語,只是這一次他補了一句,「你看,不是找到了嗎?」
李帝努搖頭,他的眼淚停不下來,他的無知傷害了羅渽民,他應該要在羅渽民甩門進房間的時候注意到的,他應該要在羅渽民說他們有上床的時候知道那是一種主權宣示,他應該要知道的,然而他什麼都不明白,他現在才弄清這些串在一起環環相扣的事,「我不知道……你也喜歡他……」
羅渽民哭不出來,但他知道李帝努有多難受,所有的難過都由他自己承擔就好,這個泥沼是他拉李帝努進來的,他不該讓他哭,不該讓他難過,羅渽民捨不得,他知道這個感覺有多痛,怎麼捨得讓李帝努也經歷,所以他說了謊,想讓一切好一點的謊,「沒關係,我也不知道。」
「渽民,對不起真的,我不知道……」
李帝努的眼淚像斷掉的珍珠項鍊從眼睛裡一顆顆向下墜,他拭去臉頰上的就又會有新的水珠落下,李帝努的睫毛被淚水打濕,眨眼的瞬間又掉下淚珠,羅渽民兩手捧著他的臉頰,姆指在他眼瞼下方摩娑,指腹被染濕了一片,「不要哭,這樣我會難過的。」
「你為什麼都不告訴我呢,我就不會、不會喜歡他了啊。」
現在說這些都於事無補,何況羅渽民有什麼資格限制李帝努的情感,愛情是自私卻也是最無私的存在,他自私地想把情感佔為己有,卻也希望被選擇的李帝努能夠好好過下去,「晚了,我再不出門圖書館要關門了。」
羅渽民最後一次拭去李帝努的眼淚,頭也不回地走向門口,他的手在碰到大門的時候心臟差點漏掉一拍––大門沒有闔上。
這間屋子有個小問題,但他們入住的時候都沒放在心上,大門的密碼鎖能用,但是不會發出開啟的提示聲響,兩個大男生對這件事不太在意,晚回家的時候開門也不怕吵到鄰居,只是說好不論如何內門要關好,這個連李帝入搬進來的那天他也有提醒。
羅渽民在看到門從外側被推開時,苦笑自己今天的運氣怎麼能這麼好,李楷燦推門進來,他不知道已經聽到多少了。
也好,本來也不知道要怎麼開口對他說出實情,如果以這種方式告知,那至少自己不用苦惱之後怎麼告別。
李楷燦推開門直視羅渽民,那人的眼神裡看不出情緒,臉上幾乎沒有表情,這讓情緒被點燃的這人脾氣一下子就爆發了,「你現在想怎麼樣。」
羅渽民沒回話,只是站在原地不動,他的視線也沒有移開,李楷燦抓著他的肩膀把人按在敞開的門板,鐵門框撞擊到後方的鞋架發出巨響,「為什麼不說話了?」
「楷燦、」
「不要過來。」李楷燦冷著臉對試圖上來緩頰的李帝努說,他全身的血液像是在沸騰,把他的憤怒推向高峰,緘默的這人是罪魁禍首,要是他沒有在剛好的時間進家門,沒有聽見兩人在玄關前的爭執,沒有停下開門的動作,沒有一字一句聽到兩人的對話,羅渽民打算瞞多久,他打算離開那天才告知?
肩胛骨硬生生撞上鐵門的痛楚讓羅渽民微微皺眉,抓著他肩頭的兩隻手完全沒有控制力道,他像被猛獸囚困的獵物,只是羅渽民依然面無表情,他仔細地把李楷燦最細微的表情變化收入眼底,怒氣漫延地睜大眼睛說話,連雙眼皮的褶痕都變得更清楚了,他的嘴角在顫抖,呼吸的聲音也重,這人的脾氣一直以來都不知道收斂,但能把他惹成這樣的自己似乎也算是達成什麼人生成就。
若是把兩人的關係比喻成遊戲,羅渽民想他一定能達成把李楷燦惹毛的各種成就,現在這個最高值都出來了。
離他們只有三步距離方才還淚流不止的李帝努被李楷燦的話釘在原位,他不敢冒然上前卻又不能只站在原地,他怕這兩人打起來,李帝努不願見到這樣的狀況,他不要羅渽民受傷,也不想看到李楷燦這個樣子。就在李帝努試圖觀望情況想上前分開兩人時,他看見李楷燦用右手捏住羅渽民的兩頰,把後者死死壓在鐵門上,「楷燦你不要這樣。」
「我叫你不要過來!」李楷燦頭也不回地怒吼,羅渽民一句話也不說讓他的怒火越燒越旺,他的聲音帶著怒意的顫抖,「說話!為什麼不開口說話?啊?這是你處理事情的態度?什麼都不說拍拍屁股就要走?」李楷燦瞇起眼睛,「你想要什麼,你在想什麼你說啊?」
李楷燦的字典裡大概沒有憐香惜玉,雖然羅渽民也是個男人但這情況也該可憐可憐他吧,他在三人間的地位已經夠可悲,還被掐著兩頰硬逼著說話。他能說什麼,李楷燦不已經什麼都聽到了,羅渽民在這瞬間才發現,原來比起背部與臉頰的疼痛,每一次呼吸連動到心臟跳動的痛楚才真的要殺死他。
他意識到這個場合還有那個哭得很可憐的李帝努,讓他擔心讓他看笑話了,羅渽民再一次確認自己的悲哀,不是由暴力的對待或一旁擔心的視線,而是他什麼辯駁的話都說不出來,他什麼都不想說。
再一次深呼吸,羅渽民慢慢地抬起右手抓握住李楷燦的手腕,緩緩地把李楷燦的手從自己的臉上拉下來。他的力氣一直都比李楷燦大,只是從來都讓著他,他一直以來都是退讓的那位,不光只是力氣這方面而已,然而還有些什麼,他現在也不想憶起,還有什麼值得回味的,在喪家犬的名份下。
「我要的你們給不了,何必問,何必說呢。我去圖書館了。」
羅渽民留下了這些話,推開大門離開,他沒等電梯推開安全門就往下走;李帝努想追但李楷燦不讓他出去,說羅渽民冷靜了會回來。
只是羅渽民沒有去圖書館,這一夜他也沒有回家。
羅渽民約了一些同學去喝酒,特意找了一些平時跟李帝努沒什麼交集的人,一群人在週末的酒吧玩瘋了,酒水一杯杯下肚,他長得帥又玩得開,很快找樂子的陌生人也湊到他附近,羅渽民在被起鬨去拼酒的時候還真的去了,喝酒就是要解心中的苦悶,最好讓他醉到醒來什麼都忘記最好。
然而他醒在麥當勞的客席區的時候除了頭痛欲裂以外什麼都還記得,他甚至記得自己邊笑邊叫吵著要吃麥當勞的冰淇淋,瞇眼看著手臂前餐盤裡被捏爛的甜筒與融光的冰淇淋,他還真的吃上了。
所以他醉倒在速食店之後他的同學就這麼不講義氣放著他不管就走了,現在有點後悔他們跟李帝努不熟,不然還會想著要打給人來接他。羅渽民撐著頭坐起來,每移動一寸他的頭就像是被火車碾過一般劇烈疼痛,從左邊太陽穴一直抽痛到右邊的,穿腦的痛處讓他想吐,原來宿醉是這樣嗎,他沒怎麼喝酒喝到醉的經驗,但這體驗真的非常不好。
狂妄的頭痛終於在他找出手機的時候稍微緩解,他昨天與同學碰頭後就關機了,他知道自己的手機會被打爆,就算李楷燦不打李帝努也不可能不找他,然而開機後羅渽民一封訊息都還來不及過目,先看到手機顯示的時間。
「死定了我死定了……」他是不是一小時後要去清潭洞家教?該死的所以他現在人到底在哪裡,他們昨晚是去弘大喝沒錯吧。
事實上他人不論在哪裡他都無法頂著這樣的狀況去家教,他可不能一身菸酒味再帶著宿醉去見他的學生,他在家長面前是模範好青年呢。
所以只好先打電話告假,或許是宿醉的聲音太沙啞或許是他聽起來狀況真的很差,家長很關心他的健康狀況,要他記得要去看醫生,別讓病情惡化下去了。
這才鬆了一口氣,想吐的感覺也隨著頭痛的緩減而消逝,羅渽民終於把目光放回手機螢幕,亮起來的黃光不斷提醒他有未讀訊息,他看著暗下去只剩下黃光在上頭閃爍的螢幕好久,才把頁面滑開來。
最上面那則未讀訊息是凌晨四點十分捎來的,發訊人是李楷燦,上面只寫著簡明扼要的幾個字––去哪裡了,還不回來。
說到底他不但無法回覆昨天下午在門口的問題,他連要自己不要這麼想念那個人都不行,羅渽民把臉埋在掌心裡,一場酒精洗禮卻沒能帶給他任何進展,他是該回去,總不能繼續待在外面,李帝努傳來的訊息他也點開來看了,這孩子一定很著急,他想到李帝努淚水滑過他手指的那畫面,倏地從座位上起身。
「啊我的頭……」以為頭痛趨緩一個大動作又讓太陽穴掀起陣陣疼痛,他乖乖坐回位置上按揉太陽穴與眉心,暗自發誓下一次不管發生什麼大事,他都不要再喝成這樣。
李楷燦在失心瘋對羅渽民動粗之後一夜沒睡,發出去的訊息也一直沒被讀取,他試著冷靜面對現在的情況,這裡還有李帝努在。
傍晚過後他把自己關在練舞室,但不論怎麼跳舞都沒辦法不去想這整件事,他無法透過跳舞帶來除了更深層的疲憊以外的狀況,心中的鬱悶無法被排解,斷斷續續跳了兩個多小時,才在李帝努的敲門聲中被喚出來吃飯。
兩人在飯桌上沒說什麼話,李帝努炒了飯,嘗得出來他的心情很差,但李楷燦也沒辦法用吃了幾口鹽巴這樣的事當玩笑話說出來,餐桌的氣氛不好,他胡亂把盤子裡的炒飯吞下肚,洗出碗後說他要再去跳舞了。
李帝努不讓他跳了,剛吃飽跳舞會胃痛的,他們坐在客廳,心照不宣似地誰也沒把下午的話題拿出來講,可能兩方都在逃避這件事情,主人翁之一的羅渽民還在時針指到十二的時候沒有回來。
看著李帝努撥電話過去卻皺著眉看過來,羅渽民應該沒開機,他想今晚應該有得等的了。
李楷燦回房間簡單收拾了行李,看到李帝努驚訝地衝過來抓著他問話的時候叫他別緊張,隔天要去全州巡演,他總要把行李備出來,叫李帝努先去洗澡。那人聽話地去洗了個戰鬥澡,他要他早點睡,羅渽民冷靜了會回來的,李楷燦自己都不知道哪來的自信,但他需要羅渽民回來。
洗完澡他也沒回房間,抓著手機坐到沙發上,只留了玄關處那一小盞燈,時間不早了,羅渽民沒讀訊息也沒回電,他應該不會在這時候回來,但李楷燦睡不著,腦中的想法太亂太雜,比起失眠更痛苦的是他沒辦法睡。
他試圖思考巡演的曲目與舞步,也叫出影片來看,但不出十秒就看不入眼,他後悔下午的衝動行為,他總是那麼衝動。
羅渽民一定很痛,只是他坑也沒坑一聲。
回溯李楷燦二十年左右的人生旅途中,幾乎沒有失去過什麼。
他生長在小康以上的家庭,從小要什麼有什麼,國小學鋼琴家裡就買了高規格的鋼琴放著;到了國中迷上足球,父親還帶他去英國看了足球比賽;再大一點他受到啟發想跳舞,一直以來三心二意的愛好卻定了下來,還如願考上理想學校的科系。
學科成績不太吃香但也從來沒有大差錯,父母對他出手大方,在昂貴的地段租了高樓的獨門廳房給他當宿舍,李楷燦對於擁有什麼的感受不夠深刻,他總是擁有許多,但除了靠自己的天份與努力練習得來的舞團地位與在校排名之外,他都不在意。
因為得來太易,所以覺得理所當然;因為不覺得那些有什麼大不了,所以從來沒想過要珍惜。
傍晚在練舞間跳舞時突然想起羅渽民跟他變得要好的那時候很常陪他在裡面跳舞,他總是坐在最裡面的角落,一句話也不說從頭看到尾,問他好看嗎那人也只是說他看不懂,但他覺得跳得很好看。
羅渽民第一次下廚的時候也像今天一樣讓自己吃了好幾口鹽巴,那人的鹹淡調節出了問題,看著他往鍋子裡撒鹽的量李楷燦就知道不能讓他進廚房,後來也確實都是李楷燦在張羅吃的方面。羅渽民一開始還會幫忙洗鍋子洗碗後來會用各種藉口不做,然後在李楷燦把他壓在椅子上搔癢才叫著求饒。
他在自己的生活中產生許多細小的影響,李楷燦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忍耐限度能不斷被往後推,在這之前沒人會這麼對他,但羅渽民像是故意的,給了一顆糖乖了,就絕對會搗蛋三倍的量,他在不知不覺中接受了羅渽民的一切,包含後來演變出的肉體關係,因為太循序漸進導致他分不清,這到底是習慣包容還是一種互相需要。
那些事情因為太瑣碎太細微導致李楷燦從沒正視過他已經被羅渽民的存在佔滿,不論是踹他房門要他去洗滿出來的衣服,或是把那塊黏人的橡皮糖從自己身上弄開,或是回應他的需要在被單裡面纏綿,那種緩慢卻侵入骨髓深處的需要在這一刻終於被迫切發現,他需要羅渽民。
李楷燦從來沒有經歷過失去,初次體驗就讓他感到恐懼。
他害怕失去羅渽民。
半夜李帝努有摸黑出來,要他回房間睡覺,他說他不睏把週日早上十點要打工的人又趕了回去,只是落地窗漸漸被光線染白,屋內的光源不再只有玄關那盞燈的時候,李楷燦終於感到疲憊,羅渽民依然沒有回來。
他調了鬧鐘後爬上床,沒注意到李帝努後來起床出門,鬧鐘響後才看見李帝努傳訊息要他有什麼消息要傳給他,他會找時間碰手機。
李楷燦起床洗漱換了衣服,行李袋也拿到鞋櫃上去放,他坐在餐桌前把冰箱裡隔夜的炒飯熱來吃,配了很多水,左手時不時滑動訊息頁面,羅渽民還是沒有讀取訊息。
他信誓旦旦地對李帝努說人會回來,然而現在所有的自信也被晚到的不安取代,如果他真的不回來了呢。
但隨後想到羅渽民所有行囊包含重要的電腦都在家,就稍微安心了一些。這個安心並沒有持續太久,剛把東西洗上就接到同學的電話,一點要集合會議再晚點要發車,只差五分鐘就一點了他還沒有離開家門。
「你幫我先跟老師擋一下,說我家裡有事。」李楷燦在咖啡桌前來回跺步,瞥向掛鐘盤算著他能在家裡等多久,如果直接在發車前趕到他也只剩下一點點時間,算一算他根本就該現在出門,「我會在發車前到達的,有狀況、」
倏地轉身時看見大門被推開,一點聲響也沒有,要不是他正好面對玄關李楷燦可能就看不見羅渽民走進門的樣子,現在他也沒心思理會線路另一端同學為難的語氣,他隨意搪塞幾句就掛上電話。
他看見鞋櫃上的行李,聽到進門時李楷燦的發話,羅渽民知道他要出門去,只是不知道行程是什麼,說起來他許久沒有關心李楷燦的巡演,他也好像很久沒有出遠門了。
李楷燦朝門口走去,羅渽民杵在玄關前的那塊空間,「回來啦。」
「嗯。」當李楷燦就這樣站在面前時,羅渽民第一個念頭就是抱住他,身體像是有自己意識一樣行動,當他抱住李楷燦時才發現他是如此想要這麼做,而這個擁抱遲了十幾個小時。
從未成年沾酒那次以來,每一次在酒精侵入身體之後就會得到李楷燦的擁抱,原因不太一樣,但羅渽民已經習慣喝了酒之後要找到這個人,說到底就是當初在客廳他醉得胡言亂語發酒瘋的時候被李楷燦溫暖有力的臂膀救贖的,像是抓住浮木的落水旅人,在那一刻起羅渽民的心裡就埋下種子,名為愛情的那一顆,隨著時間推移在心中發芽成長茁壯,他是多麼喜歡這個人。
被抱住的這一方只是愣了一下,他能嗅到羅渽民的衣服上還帶著難聞的味道,菸酒混著不知名的香水味,他輕拍羅渽民的後腰讓他的下巴能放在自己的肩頭。現在問他去了哪裡都已經沒有意義,用鼻子聞也知道他去喝酒,雖然混在裡面的香水味還是讓李楷燦有點在意,但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羅渽民回來了就好。
「昨天我太衝動了抱歉,弄痛你了吧。」
李楷燦的聲線並不像是一般男人的低沉,帶著青少年的稚氣嗓音,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卻感到格外溫柔,羅渽民懷疑他根本就沒聽進去他說了什麼,只是憑本能在回應,「嗯。」
「等我回來再讓你揍一頓吧。」李楷燦失笑,懷裡的這人根本不給他單音以外的回覆,像是在撒嬌或是鬧脾氣的小動物,「我要去全州三天,現在就要出門了,這三天你能好好在家等我回來嗎,等我回來有事情到時候再解決。」
「你能乖乖聽話一次嗎?」
等到回過神來,李楷燦已經拎著行李袋快速離開,他不記得自己最後回應了什麼,是不是一個“嗯”還是多說了什麼話,羅渽民只知道李楷燦最後的問句在心中像是投下一顆爆彈一般。
是啊,他從來沒有在李楷燦面前乖過,原來那人全部都知道。
李帝努當天打工完立刻撥電話給羅渽民,把他從睡夢中吵醒,他半睡半醒對通話另一頭的那人說他宿醉頭痛快死在家了,然後再笑嘻嘻地看對方焦急衝回來的樣子。
在李楷燦出門巡演的那三天他們正常過生活,一樣去學校,一樣該去餐廳的去餐廳該家教的家教,只是群組又開始有人發言,算不上熱絡但比起之前晾在那裡沒人講話要好得多。
他們的關係維持在不去說破的狀態,就算李楷燦回來以後也是這樣,顯然羅渽民只打算乖乖等他回來,並沒有要乖乖跟他講清楚,他四兩撥千金地每一次都能找到機會逃避,李楷燦看他與之前的樣子沒改變多少,也就不急著逼迫他什麼,或許慢慢恢復到過往比說開一切更適合他們,雖然心中還是有個東西卡著不上不下不舒服,但這比羅渽民真的離開要好得多了。
然而立場更為難的李帝努卻受不了了,他在難得的三人晚餐結束,大家紛紛起身要回房間的時候站起來說,「我想去騎車!」他當然成功停下另外兩人的腳步,被他們一起注視之下,下句話變得有點力不從心,「你們、去嗎?」
「漢江?」
「但我沒車?」
這兩人同時發話,也不等李帝努回答,羅渽民朝李楷燦勾勾手,「我車給你騎,我給他載。」
既然這麼決定了李帝努趕緊起來把自己的碗筷洗出,順便把桌上沒吃完的菜先整理好,他們不約而同罩了一件薄襯衫在外頭,雖然是夏夜但江邊的濕度高風又大,如果只穿著短袖怕回程的時候會著涼。
夏季的晚風吹拂在臉上暫時帶走了這些時間以來的煩悶,不只是三人之間的關係,還有他尚無著落的住所,李帝努身後載著羅渽民,他們時不時在車道上說話,羅渽民站在他的身後,講話時會壓著身子靠近他,就像過往的那些日子,他們講著沒有什麼內容的小事,某個討人厭的教授壞話之類的。
李楷燦跟在他們身邊,三人沿著江岸騎了好長一段距離,沿途經過了好幾個休息點都沒停下,最後還是在第三間販賣部停車,唯一沒有勞動的那位說他想吃泡麵,來漢江不吃泡麵怎麼行。
羅渽民非常愛吃泡麵,只是另外兩人會下廚他能吃的機會就少了,找到時機當然要吃,一碗泡麵而已算不了什麼,晚餐早就消化完了。
另外兩人沒吃,但買了飲料跟冰棒,羅渽民接過李帝努遞上的水喝了幾口,還咬了一口他的蘇打冰,最後因為李帝努要騎車所以整支冰棒都歸他所有;李楷燦則邊騎邊吃,他們抵達了一處沒什麼人煙的地方,隨意把車停下來就席地而坐,看來這幾天首爾的天氣很好,坐下來之前他才驚覺自己沒先摸摸看土壤,幸好斜坡的草地一點也不濕潤。
做為唯一一位有帶單肩背包出門的人,李帝努收集了另外兩人的冰棒包裝袋先放進包包裡,三人隨意坐成距離不太遠的三角型,他抬起頭來再一次感歎今天的天空真美,儘管遠方的燈光閃爍依然能看見佈滿夜空的星光點點,他對星象學沒什麼研究,只是發現在一片星海之中有三顆星特別耀眼,定眼一看還覺得眼熟。
「你們不覺得那三顆星跟楷燦臉上的痣一模一樣嗎?」
羅渽民聞言抬起頭,順著後方那人的視線看上去,在看到那三顆星體的時候悄悄嘆了口氣,似乎想要順其自然這麼下去都不行一樣,他們三人是過了相對安逸的一段時間,但不代表事情就沒有發生,那些疙瘩一樣在,在羅渽民抬眼看了那片星空的時候全部湧上,江水的濕氣似乎鑽進鼻腔,他吸了吸鼻子希望不要是著涼了。
「除了跟楷燦的痣一樣,也跟我們三個一模一樣呢。」羅渽民用手指著星空,「左上那顆織女星,右邊那顆牛郎星,下面那個多餘的是天津四,summer triangle,夏季大三角,很像吧。」
再笨的人都聽得懂羅渽民在暗示什麼,不好的預感在心中蔓延,李帝努身手抓握右前方那人的肩頭,同時提防地看向李楷燦,那一天在玄關處的爭吵還歷歷在目,他不能再讓那件事發生一次,他不想再看見任何一個人露出難受的表情。
大概是接收到肩頭的手傳來的情緒,羅渽民意識到他不能再弄哭李帝努一次––雖然他並不覺得能再輕易看到他的眼淚––只好嘻嘻哈哈地開口,「不過牛郎織女一年只能碰一次面,天津四倒是一直都在,好像沒有比較吃虧。」
坐在羅渽民左側一直沒有說話的人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他讓羅渽民能直視自己的目光,語氣裡帶著不容抗拒的堅毅,「你覺得你是天津四還什麼的話,你也要一直都在,別離開留下來。」
李楷燦開門見山的話還是讓羅渽民愣了一下,他差點就在這麼直白的目光下被蠱惑,他差點就妥協了,耳邊時不時傳來遠方人們的嘻笑聲,視線的遠處大橋上車燈與路燈的光點在眨眼的時候變得狹長而四散,羅渽民拍拍李楷燦的手,「但我要的你們給不、」
羅渽民話都還沒說完就被那人拽過來,他以為又要挨揍了卻迎上一個親吻,李楷燦吻住他的嘴唇,並不是煽情的熱吻,他卻能從對方有些顫抖的唇片中嘗到心動的滋味,這是他們第一次接吻,發生關係那麼久之後的第一次,月色星光下的漢江邊,涼風徐徐吹拂過髮梢,這種初吻的感覺很好,雖然還有第三個人在場。
李楷燦忍著想要狠狠咬住他下唇咬醒他的衝動終於放開人,看著羅渽民睜大眼睛與自己對望,他豁出去似地開口道,「我喜歡他,我也喜歡你,我沒辦法做什麼決定,三個人一起不行嗎?」
這個告白來得突如其來又充滿詭異,所以李楷燦的意思是他是個兩個都想要兩個都不想放手的人,羅渽民卻對這個想法一點也不反感,他對李楷燦的一切都不可能反感。羅渽民沒回答問題,只是轉頭看向後方目睹一切的李帝努。
「你知道嗎?」果然看見李帝努對他搖頭,他看起來像是嚇傻了,「那你可以嗎?」
李帝努沒有多想,他微笑點頭,下一秒就被羅渽民攬著脖子抓過去,他急忙撐著草地以免在斜坡上方的自己會把兩人都撞下去,他突然體會到方才羅渽民被偷襲的感覺,那位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攬著他的脖子親了他。
這或許是個衝動但當他看見李帝努笑得那麼善良突然也很想試試看,當然他沒有把舌頭伸進去但免不了拉長纏綿的時間,實在是李帝努的反應太可愛,他接吻還是那麼差卻同樣會發出可愛的悶哼,羅渽民終於在對方推抵他的肩膀時停下這一吻,「喔,好像真的可以耶。」
這一句話讓大家同時歎氣,像是終於卸下心中的大石頭一般,隨後對視而笑,李楷燦是第一個說話的,「下個月初首爾有我的表演,有時間的話來看嗎你們。」
「當然要去。」李帝努最先迷戀的就是李楷燦跳舞的樣子,有首爾的公演他排除萬難都要去,「你日期要先給我,我才能先排假。」
「你是說你跟學姐還學妹打得火熱的那個表演?」羅渽民瞇起眼上下打量面前那張臉,「我去了吃醋怎麼辦?」
「你就繼續嘴炮吧。」李楷燦把越靠越近的那顆頭推回去,倏地拍拍屁股站起身,「差不多該回去了,你給誰載?」
羅渽民是讓李楷燦載回去的,李帝努一直騎在他們後面,看到羅渽民時不時彎腰抱著前座那人像隻在撒嬌的大貓,他眼裡的笑意更濃。
分別洗漱之後雙人床房的那兩人坐在床上面面相覷,這情況到底該怎麼分房間才好,怎麼樣這也是他們三人確認關係的第一天––大概吧––就馬上面臨一個難題,到底該怎麼睡比較好。
正當李楷燦決定去跟羅渽民換房間時房門突然被打開,只見羅渽民抱著枕頭站在門口,「我要睡你們中間!」
他絕對是丈著現自己不能隨便發脾氣,一張雙人床怎麼擠三個大男人,但李楷燦還是用僵硬的微笑說,「好啊,當然。」
「楷燦你脾氣突然這麼好真不習慣啊。」羅渽民得了便宜還賣乖,他舒適地平躺在床的正中間,讓另外兩人只能側躺以免掉下去。
「你楷燦楷燦的叫我才不習慣好嗎?」
不讓他們繼續鬥嘴,李帝努拍拍手喚起他們的注意,「關燈啦,晚安祝好夢。」
「要夢到我唷。」
「羅渽民你可以閉上嘴了真的。」
隔日待他們起床,坐在餐桌上吃早餐的時候才發現羅渽民把群組名稱改了。
“牛郎織女與永遠的天津四”
※彩蛋※
「欸你還沒睡吧。」
「沒,幹嘛……」
「中間好熱,跟我換位置。」
「呀!」忍耐許久的怒氣還是爆發,李楷燦翻身下床,「我去睡客廳行了吧我去睡客廳。」
面對即將出房門的背影,羅渽民只是揮揮手,「沙發難睡死了唷?」
「閉嘴!」
待李楷燦出去,一旁忍著笑意的人才低聲開口,「你幹嘛一直欺負楷燦?」
「誰叫他掐我的臉還弄疼我的背,讓他睡沙發一晚便宜他了,頂多腰痠背痛一下。」
「你最好捨得。」
「呀你是我死黨兼男朋友了啊怎麼能幫著外人?」
「可是他也是我男朋友啊,他還是你男朋友呢。」
「你這話有道理,所以我們該三個都去睡沙發?」
「呀渽民啊回來啦,楷燦真的要氣死了……」
「羅渽民你他媽的從我身上下去幹!!!」
*全文完*
我是個很愛在後記說話的人
大概是傳達我自己對這整篇文的想法
可以不看 但歡迎大家看完後跟我討論
Summer triangle的三顆星真的比例與位置都跟楷燦的痣一模一樣
只需要把角度轉一下就好,不認識的朋友可以去看一下合集的首圖
這篇文在下標題之前我改了好多次,通篇是在寫夏天濕濕黏黏的感受與男孩間的三角關係,突然閃過這個適合的標題
又有這麼剛好的巧合,不論是形狀或是星體的名字都是
所以靈感就越發不可收拾地把原本一萬字要完結的文寫成四萬多字
這大概是我寫文史上寫得最快的一篇文
應該與我太愛李楷燦有關
雖然他的篇幅除了燦諾肉那邊以外整體上來說不多
幾乎都是另外兩人
我在上兩集的後記裡都有提到娜娜快變主角
是吧他真的變成主導這個故事的人了XD
擦粉筆灰變成擦眼淚那段我寫到真的快哭出來
那種回憶與現實揉出的哀傷真的
我說不虐娜娜的但過程還是這個樣子我還是有點難受
不確定你們看了有沒有同感
可能是這是我創造的故事我更有莫名其妙的代入感
當然更多是因為我心疼他
雖然四捨五入這田地是他搞出來的簡直活該
文中沒提到太多但他就是想知道他在楷燦心中地位有多重
因緣際會下讓竹馬a.k.a.李楷燦天菜–李帝努闖入原本的兩人世界
他有太多故事要說我刪得差不多了
後面還有很多東西能寫番外篇會慢慢揉在裡面的
諾的個性雖軟卻又很堅強我想他應該是三人中有最強悍內心的人
大概是因為諾本身是個正直又pure的存在(我覺得真的他與文裡的他都是)所以造就他的性格
他真的很喜歡娜娜不論到這篇結束的這個時間點這個喜歡與他喜歡楷燦的喜歡同不同質
娜娜與他最重要的人都是彼此這件事是不會錯的
我也挺心疼他問娜娜說 你不要我了嗎 那邊
我以後會把諾的個人故事補完到時候再看這句大家感觸會更深(?)
↑我搞得好像要寫什麼千萬字大作一樣沒有之後只有傻白甜XDDD
最後提一下我楷燦
由於我本人就是會各種幫自己擔開外掛,金手指開一堆的那種
所以楷燦大概是背景故事最無聊的人
受寵的獨子,家裡有錢,沒煩惱,有過校花女友們,還有投懷送抱的美人室友們XDDD
他確實對諾是有戀愛情感而他對娜娜也有
失去後才會想到要珍惜就是在講他
他如果不喜歡娜娜以他在文裡的爛脾氣早就把後來皮得要死的那人轟出去了
你知我知幸好楷燦後來也知道了
不要說他貪心他就是真的都喜歡有什麼辦法XDD
最後那段皆大歡喜娜娜恢復了可喜可賀
這才跟第一集初登場的那個是同個人嘛XD
這個故事我很喜歡
如果你也喜歡就好
有一點共鳴歡迎給我長評我是缺愛的作者與擔同樣缺愛XDDD
以後開放點梗的時候會從有長評給我(私信的也算)的人先抽啊~~~
啊再補一句 這故事是我真的想寫故事不是for開車
希望大家也能好好看故事~~~
那我們有緣下次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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