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陽
又忘了拉上窗簾。
拉過被單翻了身蓋在頭上,不知道這麼做到底好還是不好,陽光和煦而且帶著暖意,最近實在太冷了,說好下班之後要把冬被整理出來的,也總是敗在一沾到床就無法無天的睡意裡。
只是陽光太刺眼就會擾亂睡眠,睡覺比起什麼都還重要的此刻,冷一點也無訪。
一直賴床到第三個鬧鐘響徹雲霄才勉強撐著身子離開床面,不過枕頭還是抓在手裡,直到漸漸清醒的腦子意識到再這樣下去這個月的全勤又要泡湯了,才倏地驚醒連滾帶爬去盥洗。
氣溫越來越低,不是才剛過完九月嘛,首爾真的太冷了有時候他會很想要回去家鄉,特別是在氣溫驟降的時候,不過在個城市也渡過了人生中最忙碌與燦爛的時候,雖然不是有著兒時回憶的地方,卻也在不知不覺中習慣了。
都市的冷漠與人們對外界一切的莫不關心都不會讓他感到難受,原本就不是一個熱情的人,慢熟的個性在這裡反而比較吃得開,他單純只是覺得這裡太冷,冷到他睡著後就不願意醒過來,冷到穿了很厚的衣物還是覺得骨頭都在痛。
儘管不情願還是換上衣服出門,陽光普照之下他決定騎車出去,並希望今天下班時的午後雷陣雨已經下完了。
從大三開始就一直在目前工作的這間西餐廳打工,當時只是因為三年級的課比較輕鬆想要找點事情做,畢竟他大學都是助學貸款念的,如果能夠減輕一點學費與生活的壓力也不是件壞事;那是間在當地很有名的高級西餐廳,除了排餐之外,最聲名遠播的是他們的甜點。
他很愛吃但從來不知道原來甜點能夠這麼吸引人,一直到他淺嘗一口,對味蕾的衝擊一直到現在都還忘不了,當時他吃到的是水蜜桃起司派,這一項是人氣單品,甜點師傅在得知他在這裡打工半年居然沒有吃過,偷偷藏了一塊讓他下班時帶回家。
攪和著水蜜桃的香甜與偶爾的微酸,他驚覺這甜點的名字取得真好,並不只是為了要咬文嚼字而已,戀愛時節,這名字真的取得很好。
一直到了大學畢業後還沒有對於換工作的想法,客人很喜歡他笑起來靦腆的樣子與不做作的服務態度,這些店長與老闆都看在眼裡,所以跟他談了正職薪水,保證不會比他以社會新鮮人之姿去一般公司行號來得低。
他思考了一陣子,對父母說他會繼續留在首爾,父母對於上去的孩子不可能輕易回家也有一定的底,只要他起碼一個月回家一趟,要好好照顧自己也就沒說什麼,他接受了還不錯的待遇留了下來。對於工作他沒有太複雜的想法,他只是想要在養活自己之際能夠好好存錢,四年下來的學費實在太可觀,如果一開始好好用功考上國立大學就好了,老是在看見存款被扣走之後默默的感歎起。
在這之間看起來順遂的日子也發生了變化,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能夠這樣平凡過著每一天就好,他不在乎當兵前的頭銜只有餐廳服務生,只是事與願違,他被甩了。
他們原本同居在現在住的這間屋子,幾乎在每個地方都留有他們相愛的證明,分手之後大概一個月左右他都不敢思考那些事,害怕難受會讓他失去冷靜,他沒有錢可以毀了還沒到期的租約,他也沒有閒錢隨意搬家,只能強迫自己快點洗去腦袋裡的記憶,不要想到那些事情,就沒事了。
換了床單這樣就可以把他們抱著一起睡時的畫面給洗去;擠了四個月的錢買了一組新沙發,這樣他挨著對方的肩膀擠在沙發上看電視的記憶也不那麼鮮明;他還戒掉了看電視的習慣,應該是說他本來就不喜歡電視的聲響,那個人走了以後他幾乎不曾開過電視,只是他會坐在沙發前面一坐就幾個小時,為了過去那份愛情默哀。
已經釋懷了他覺得,現在想起那些情事不過就只是一場做過的美夢,天長地久與曾經擁有,如果他配不上前面的那個選項,至少他曾經擁有的是非常美妙的一段感情,激情與感性交織而成的一場夢。
雖然已經可以看淡這一切,還是有個很傷的地方,他又回到過去封閉的交友心態,甚至覺得除了同事與大學高中比較好的同學之外,可以不必再認識任何人,只要沒有相識這個轉變,就不會有接下來任何情況的發生。
當然他也不可能再投入任何一場感情裡,他生得一張標緻的臉本是吃香,只是怕生作祟一直也沒有太多機緣能發展出什麼,情傷之後他重新回到原點,這些就更不可能了。
就這麼過到兵單來到也好,才這麼想著就接受到了震撼彈,那個炸得他皮開肉綻的人就這樣回到他的視線裡面,他呆站在員工休息室緊緊拽著西裝背心的下襬,他想他需要回家再燙過一次;那不可能是看錯,而他確實也沒有,對方朝他笑了笑,那一句“好久不見珉豪”像是打了他一巴掌,所以這樣不告而別一年零七個月又三天,只是一句好久不見就能輕易帶過的嗎?
崔珉豪不懂而且也不打算懂,如果可以他真想換他離開這裡,不過就如同當初他無法搬家一般,顧及現實層面他也無法說換工作就換工作,只能盡量不要有兩人獨處的可能性,對於熟客那些有意無意提及最近蛋糕又變好吃了、聽說金鐘鉉主廚回來了的那些話語,也盡量笑得像個稱職的服務生。
床寢換過了沙發也買新的了,但是過往的那些記憶像是小蟲一樣竄進他的腦海裡揮之不去,只要回到家都覺得呼吸裡面滿是當時的甜膩,對方的手指之間有著淡淡的甜味,那個氣味好像回到他的鼻腔裡面,伴隨著每一次呼吸讓他想哭。
而確實在再見面那時,忍耐了一天回到家裡精神一放鬆情緒全部回籠,他抱著膝蓋坐在玄關哭了好久,他以為他不會掉淚的,對方不告而別到他知道自己被甩了都沒事,他還以為哭不出來是心死的表徵,但那個晚上他真的難受了好一陣子,像個孩子只有這個宣洩管道一般,他哭到哽咽並且嗆到很多次,但是如同扭開旋扭就關不上一樣,過去這段時間所有的難過都像找到發洩口一般傾巢而出,崔珉豪這才知道原來他能哭得像個未經人世的孩子。
翌日他頂了個腫得像雞蛋一樣的眼皮去餐廳,幸好他是晚班有比較消一點。從那天開始他不斷祈求快點收到兵單,他向店長提了一接到兵單他就會離職的事,而對方雖然覺得可惜但這也無可厚非,僅能答應。
他想要慢慢拉遠與同事的距離,所以一個月固定一次的員工聚餐他都因故不參加,一開始同事還問他有什麼大事能夠連著兩次都不去,久而久之就發現他是故意的,大家也摸摸鼻子不再過問,沒人想要拿熱臉貼他冰冷的態度。
『珉豪,試試這個吧,新研發的口味但我覺得少了什麼。』
只有那人完全不在意他刻意躲避的態度,他真的害怕會在金鐘鉉面前把最脆弱的樣子展現出來,雖然在之前他什麼樣子那個端著盤子遞上前的人也都摸透了;他看著對方遲遲沒有動作,不過懦弱並沒有因為一次情傷而堅強多少,他恨透了自己伸出的手。
那塊蛋糕他放在餐桌上看了好久,一直思考著是不是該把它當廚餘處理掉就算了,不過他還是吃了下肚,那一夜他忍不住掉淚,想念是止不住的,從一年十一個月又七天之前就沒有停過,他當下才發現原來已經有這麼久沒有吃到好吃的蛋糕,雖然這次的蛋糕太甜了,應該要多點苦澀。
入口即化的甜品左右了人的味蕾與思緒,他像快飄忽不定的旗幟完全沒有頭緒,他只知道他沒有勇氣主動離開,也沒有辦法阻止自己伸手去接他遞上來的蛋糕。
最令他感到絕望的是,他甚至一直沒有換鎖,冀望著什麼已經不忍說破,他到底該怎麼做,才能拯救自己。
昨夜依然沒有拉上窗簾就入睡,陽光很準時地照得他忍不住翻過身,順手想拉被單卻使不上力,他重新調整了姿勢枕回蓬鬆柔軟的枕頭,或許是力道太大或許是他忘記調掉的鬧鐘發出刺耳的聲響,面前的人皺了皺眉頭緩緩睜開。
從自己的角度能看到他的側耳被陽光照得通紅,他往自己的方向靠近了一些,熟門熟路地找尋被陰影覆蓋的地方,閉上眼前伸手把被他大腿壓住的被子拽出來,拉到自己的肩側。
「早上有事啊……」
「沒有,鬧鐘忘記調掉了。」
深遂的眼眸在此時只是個純粹的少年一般,對方輕輕笑著眼角的紋路壓得更深了一些,在心中的某個角落拉扯著的是甘心與不情願,可惜他對於那人的笑眼甚至是指尖洩出的甜味都像丟了魂似地愛著。
「嗯……吃完午餐我再送你回軍隊,一樣四點點名吧……」
還沒回答只見他已經闔上眼,配著均勻的呼吸聲,不到八點就被吵醒是太可憐了一些,他順著對方的髮才剛要起身下床就看見他睜開了眼睛。
「鐘鉉哥……?」
「去哪?」
「去拉窗簾,照得你眼睛都痛了吧。」
「沒事。」這才像安心似地又閉起了眼睛,金鐘鉉一把把他撈回床上,在他懷裡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呢喃似地嘀咕,「睡吧,這樣可以。」
向陽處的他,只有耳朵被曬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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徵求
看得懂我在寫什麼的人因為我自己都看不懂←
西門町門卡迪咖啡的水蜜逃起司蛋糕我求你們去吃一次
驚為天人啊驚為天人
所以我直接拿來用了(幹
Don’t ask
我不知道我在寫什麼
你們可以猜猜看(看
我認為鐘鉉沒有甩他 只是珉豪忘記了什麼
例如他說要去巴黎深造之類的←
好久沒有寫鐘鉉結果他有出來跟沒出來好像差不多XDDDDDDDDDDDDDD
米安捏
啊不過提到沙發與床單其實只是珉豪想要換下他們曾經相愛的證明=做愛過的地方
大家自己腦補一下鐘鉉在沙發弄好豪雖然我沒寫出來←
呃但我想說
好豪看了半天吃蛋糕那段我覺得好難過唷TT
我都不知道我想寫什麼但我就好難過嗚嗚嗚嗚嗚
你們知道他邊吃邊哭嗎TTTT
我差點跟他一起哭儘管我不知道我在寫什、(閉嘴
嗯好吧就這樣XDDDDDDDDDDDD
Happy 九月YEAH(←太隨便的結尾XDDDDDDDDDDDDDDDDDDDDDD
好啦我再說一下
起頭那段的時間軸是停在鐘鉉回來
後面是繼續進行的
那麼就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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